2022年9月24日,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黄河教授团队最新研究成果登上《Cell Research》,介绍了“靶向CD7通用型CAR-T细胞治疗复发/难治性CD7阳性血液系统恶性肿瘤的I期临床研究”,该研究展示了CAR-T细胞疗法在T系血液肿瘤治疗方面的新突破。
黄河教授为该论文通讯作者,胡永仙主任医师为第一作者。南京北恒生物科技有限公司(Nanjing Bioheng Biotech Co., Ltd.,简称“北恒生物”)为合作单位,北恒生物首席科学官任江涛博士为共同通讯作者,周亚丽博士为共同第一作者。这是全球首个通用型靶向CD7 CAR-T细胞治疗难治/复发CD7阳性血液系统恶性肿瘤的Ⅰ期临床研究报道,团队开发了健康供者来源的、靶向CD7的通用型CAR-T细胞(RD13-01),通过基因修饰来避免自相残杀、移植物抗宿主病(GvHD)和宿主抗移植物排斥反应(HvG),同时增强了其抗肿瘤活性。
T细胞恶性肿瘤是高度侵袭性的血液肿瘤,通常预后不佳,尤其是复发/难治性血液恶性肿瘤,其5年总生存率不超过20%。T细胞恶性肿瘤恶性程度较B细胞血液肿瘤更高,这是由T细胞本身的生物学特性决定的。大量的证据表明T细胞恶性肿瘤容易转移,比如中枢神经系统以及髓外病灶的转移等。可用于治疗T系血液肿瘤的潜在靶点包括CD4、CD5、CD7等,其中CD7可在多种T系血液肿瘤中高度表达,因此备受研究者们青睐。
CAR-T细胞治疗是近年来发展最为迅速的新型免疫治疗手段,在恶性血液病特别是B细胞恶性肿瘤治疗中显示了突出的临床疗效,在急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(B-ALL)中的完全缓解(CR)率可达到70%~90%,在B细胞淋巴瘤中的CR率可达50%,在多发性骨髓瘤(MM)中的CR率达到60~70%。目前,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批准6款针对CD19或BCMA靶点的CAR-T细胞产品上市,中国也已批准2款针对CD19靶点的商业化CAR-T细胞产品上市。但是,对于T系血液肿瘤的CAR-T细胞产品研发却面临着许多挑战。
第一、正常T细胞普遍表达CD7,制备过程中靶向CD7 CAR-T细胞会发生自相残杀导致制备失败;第二、在治疗中,CAR-T细胞会杀伤自身T细胞,进而导致T细胞免疫缺陷;第三、应用患者自体T细胞制备CAR-T细胞时可能会被恶性T细胞污染,得到CAR肿瘤细胞,最终导致治疗失败(图1)。
图1:靶向T系血液肿瘤的CAR-T细胞产品研发面临着许多挑战
目前上市的CAR-T细胞产品均来源于自体细胞,而自体T系血液肿瘤的CAR-T细胞在制备中存在以下局限:第一,处于疾病终末期的患者通常经过了长期的化疗和靶向治疗,身体处于低免疫水平状态,制备过程中难以采集足够数量的健康免疫水平的T淋巴细胞,从而导致自体CAR-T细胞质量不佳;第二,自体CAR-T细胞不能大规模生产,使用次数和剂量受限于患者自身情况,导致自体CAR-T细胞治疗价格居高不下;第三,自体CAR-T细胞从采集到回输间隔约需一月,可能导致患者错过最佳治疗时机。而通用型CAR-T细胞则可以突破这些局限。
团队成员应用CRISPR/Cas9技术敲除CD7/TRAC/RFX5基因,获得CD7/CD3/HLA-Ⅱ阴性的CAR-T细胞以避免自相残杀、GvHD和CD4+T介导的异体排斥效应,引入NK抑制单元及细胞因子受体共用链γ以避免宿主NK细胞介导排斥效应并补偿CD7敲除后IL-2分泌减少的问题。体外研究证明该通用型CAR-T细胞具有抵抗异体CD4+T细胞、NK细胞杀伤能力,体外及动物研究均证明该细胞具有非常良好的肿瘤杀伤作用。
团队随后开展单臂、开放标签、“3+3”剂量递增设计的Ⅰ期临床研究。主要目的是评估靶向CD7通用型CAR-T细胞的安全性和耐受性,次要目的是评估靶向CD7通用型CAR-T细胞的初步抗肿瘤活性和其药代动力学特征。该研究纳入12名难治复发CD7阳性血液系统恶性肿瘤患者(11例T细胞白血病/淋巴瘤,1例CD7阳性急性髓系白血病),在输注靶向CD7通用型CAR-T细胞前,给予患者氟达拉滨、环磷酰胺和依托泊苷进行清除淋巴细胞预处理化疗。安全性及耐受性良好,无剂量限制性毒性(DLT)、移植物抗宿主病(GvHD)及≥3级的CRS事件发生。11例可评估患者中,ORR为82%;其中8例白血病患者,6例(75%)患者获得MRD-CR/CRi(图2)。
图2:靶向CD7通用型CAR-T细胞诱导难治复发T细胞白血病/淋巴瘤获得缓解
黄河教授点评总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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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治疗CD7高表达的多种血液系统恶性肿瘤——除了可以有针对性地治疗CD7阳性的T系淋巴瘤,对于髓系当中有CD7表达的髓系白血病也有很好的疗效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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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用型CAR-T细胞——与自体的CAR-T细胞不同,通用型CAR-T细胞不需要等待制备时间,对临床治疗提供了极大的便利,避免患者因病情无法得到保质保量的T细胞,也最大程度降低了生产成本和患者经济成本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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兼具疗效和安全性——在疗效方面,通用型CD7 CAR-T治疗复发难治CD7阳性血液系统恶性肿瘤,总体反应率达82%,完全缓解率64%;安全性方面,并发症可控,且程度较轻。该研究结果显示,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(CRS)为轻度,移植物抗宿主病(GvHD)或免疫效应细胞相关神经毒性综合征(ICANS)均未发生,且在CAR-T治疗以后,有一群CD7阴性T细胞会扩增代替原有T细胞的免疫功能,因此并不会造成重症免疫抑制。
CAR-T细胞治疗作为肿瘤免疫治疗方法,具有良好的治疗前景,而通用型CD7-CAR-T细胞疗法不仅克服了T细胞之间“自相残杀”带来的免疫缺陷,同时具有制备简便的优势,为复发/难治性血液恶性肿瘤的治疗带来了新突破。
坚持“四个面向” 推动科技惠及民生
I期临床试验结果后,仍要探索不止,百尺竿头更进一步。在通用型方面,团队尝试从技术角度对其特点进行优化。黄河教授介绍,“目前通用型细胞都具有一个特点——体内续存时间较短,所以一般都需要造血干细胞移植,但是我们希望通过基因工程改造的方法,让CAR-T细胞存续更长时间,直接使用CAR-T疗法就能够达到疾病根治;在CD7靶点方面,团队尝试对T系血液肿瘤其它靶点进行探索研究;在其他病种治疗方面,团队尝试探索CD7及其它针对性靶点在髓系白血病中的靶向作用。”
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、面向经济主战场、面向国家重大需求、面向人民生命健康,不断向科学技术广度和深度进军。“‘四个面向’赋予了科研工作者在新发展阶段的历史使命,也是我们的行动指南。”黄河教授说,CAR-T技术的意义不仅在于制备了一种细胞,更在于最终在临床治疗上取得重要突破,推动科技成果惠及民生,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,有力支撑健康中国建设。未来,黄河教授期待国内科学家和临床医生一起携手攻克通用型CAR-T的瓶颈问题,在T系和髓系肿瘤治疗上取得更多成果,使我们的新技术造福更多患者。
来源:浙一血液骨髓移植中心
编辑:赵妍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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